Loading... 历来考据江南织造曹家与《红楼梦》贾家联系的文章不胜其数,我们大可认为曹雪芹写《红楼梦》确实很大程度上与他自己的家族背景以及身世有关,因此在小说成书过程中或多或少会掺入自己的经历与回忆。然而,若仅仅是回忆往昔峥嵘岁月,苦叹如今流离颠沛的话,《红楼梦》也不会较以往那些叹功名利禄不就、怨风花雪月无常的文学作品有太大的差别。作者在写《红楼梦》时,曾借顽石与贾母之口表达过对那些“千部共出一套”的才子佳人等书的戏谑,我们或可认为作者并不想仅创作一部满足大众化口味或者满足自己对理想生活想象的套路化作品。所以在鲜有描写家族作品的时代,曹雪芹以自己的家族兴衰为影,将一部兼有儿女闺情与动荡身世的作品呈现在大众面前,既是符合对自己生平见闻的追忆,又是符合自己对文学作品的高标准的。 既然作者选择了以家族为背景来创作小说,那么紧接着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处理现实与小说情节的映射关系,以及在小说中表达怎样的情感与思考。作者在最初的几章里多次直接提到了创作的缘由,其中第一回开头便提到了“当此,则自欲将以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根据此中“背父兄教育之恩”、“一技无成”等,我们很容易联想到书中正述宝玉的相关情节,那么这个“我”即映射宝玉,“闺阁中自本历历有人”即映射众女。我觉得作者在描绘贾府及大观园之初的这段第一人称自述是十分妙的,这个处理使得整个《红楼梦》的故事被嵌入了作者本人的自述中,时不时提醒着读者——作者本人并未将自己代入故事的纷繁纵横中,而是将自己置于旁观者的位置在娓娓道来这风流公案的一切缘由,贾府与大观园的风花雪月,似乎真不过是作者经历了一场幻梦,在看破虚妄后的梦幻追思一般。 可我们实际也知道,曹雪芹在写《红楼梦》时不止将笔墨留给了众姊妹,而是同样以各式伏笔穿插在章节之中,以隐喻贾府的衰落。第一回的《好了歌》便是借疯跛道人之口表明了作者历经浮沉后对于荣华富贵的看法。我们知道《红楼梦》中穿插了许多佛教的元素在里面,如果说宝玉是作者过去的经历在贾府之内的化身,那么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就像是作者如今的思想在贾府之外的化身。他们的存在,在隐约中为贾府众人的落魄蒙上了一层命中注定的阴影。 另外,作者在第五回的判词中便揭示了各女的命运,即使有过海棠诗社“宴集诗人於风庭月榭;醉飞吟盏於帘杏溪桃”这样快乐的时光,读者的心也始终为未来必然降临的命运所牵系,极乐之处便是极悲。就这样,作者在开篇寥寥几回便为贾府里将要发生的整个故事渲染上了真假难辨、愁云惨淡的色彩。这贾府还未经历元春省亲时的热闹景象,便已在读者心里镌刻上了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第一印象。 最后修改:2021 年 10 月 13 日 08 : 14 PM © 允许规范转载 赞赏 打钱! ×Close 赞赏作者 扫一扫支付 支付宝支付 微信支付